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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曲(八、九、十)

2015-5-28 21:02:46 来源:


玛      曲

  

 作者   张翔里  (羌族)


 第八章

唉!我们今天怎么谈到国事上去了,不谈国事,不谈国事。他将手一扬,随口使用汉语背诵了一首六世达赖仓央嘉措的情歌:

那一天

闭目在经殿的香雾中

暮然听见

你诵经的真言

那一月

我转动所有的经筒

不为超度

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

我磕长头匍匐在山路

不为觐见

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

我转山转水转佛塔呀

不为修来世

只为在途中与你相见

天空中洁白的仙鹤

请将你的双翅借给我

我不往远处去飞

只到理塘就回

话音刚落一个穿着一身汉式短装,腰扎布带,脚穿一双软式短靴的少女拍着巴掌从大门进来,她调侃而略带认真地说道:“刚才这首情歌不是小哥你为我写得吗?”说着走到茶桌边伸手拍着木比尼玛的肩头,木比尼玛瞪了她一眼,声明道“这那里是我写的,我哪有这样高的水平,这是人家西藏六世达赖活佛写的。”

少女面带微笑地:“嗬!这活佛也写情歌,他们不是神吗?他们还懂得这人世间的七情六欲。”

威廉见此马上起身给少女让坐,他笑着向她走过去“这从天而降的美丽姑娘,我能为您做些什么吗?”少女瞪了威廉一眼说:“我要他让坐”她手指木比尼玛,木比尼玛见此站起身走了,少女见此忙声明:“你可别跑啊!怕什么,我又不是老虎,怕我把你吃了,我不是来找你们其中任何人的,我是来找曹把头租马的。”威廉见此将两手一探,两肩往上耸了耸,无可奈何地伸了一下舌头,很是忧默的说“喂,难道是中国的女人都是这样的吗?真是不可理解”不可理解地坐回到了原处,木比尼玛走了几步听到她的声明才转身好好地打量了一番这个租马的少女,他正想说点什么,可是欲言又止了,抬起的右手在空中停留了很久很久,尴尬地看了看老外威廉和喇嘛,分析这个姑娘租马去什么地方干啥子?难道她要加入我们的马帮队去松州,如果是这样这一路就有好戏看了,这一路不免会平添出无数的情爱故事才怪呢。

对于这一切喇嘛坐在那里什么也不说,双手拿着一串佛珠不停地返复数弄着,面带笑容口中不厌其繁地反复念着六字真言:“奄嘛呢叭咪哞,奄嘛呢叭咪哞。”他真是一个大德高僧啊,他对什么事情都能这样笑脸面对,不为人世间的一切恩恩怨怨所动,他遵循着永结善缘的佛教基本教义,也许这就是佛教的魅力所在,或许这也就是全民信教的基础。

对于宗教各人有各人的理解,不管你信也罢,不信也罢,反正她那悬奥的理论和修来世的理念使多少信徒为之奋不顾一切,那怕是金钱或者是生命都在所不惜。这人啊一旦进入了这个虚幻飘渺的世界空灵中是难以自拨的。

也许从此就将自己的一生交给了心中的那尊佛,也许这就是那份心中仅存的一点信念和对一生的寄托……后来木比尼玛知道这个喇嘛著有«盘若辩析»,«大光明咒»,«佛说心语»等几部著作时,对他更加增添了几分敬意和钦佩。


不多时,曹付义带着他的兄弟伙们回来了,他一听这个少女要租他的马,参加他们的马帮队去松州,这个曹付义一听这个来路不明女人的要求,他价钱也不谈就爽快地答应了她,他的兄弟伙们比曹付义还要兴奋和高兴。真的是不知为什么,这男人啊!一见到女人就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也许这就是同性相排峙,异性相吸引的自然规律,在这人世间也就有了男人和女人永远也讲不完的话题和故事。当晚由曹付义作东,请大家到太坪街的一家川菜馆里吃了一顿晚餐,他拿出松州青稞酒给每个人都倒了一碗站起来很象一位头领给他的下级或臣民宣布道:‘今千(天)温(我们)这个马帮队就算正式组成了,温这个从灌口到松州的马帮队就由十一人组成’。他给大家讲了一路要互相照应和互相帮助,希望一路团结并给大家讲了沿途应当注意的事项,规定了次日出发的时间,随后大家吃了饭就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可是威廉却意犹未尽地邀请少女一同去逛二王庙,遭到少女的拒绝,无奈他只好一个人消失在了灌口的大街上,几个时辰后威廉满脸鲜血地回到了三星骡马店,曹付义屙了一泡尿给威廉冲洗了伤口,拿出祖传的松州自生的草药配制的治伤药,解下自己的邦腿给他包扎止血,处理包扎完毕,曹付义经过再三追问威廉才说出实情,威廉坦诚地告诉大家自己在太坪街转了一会自觉没趣就走进西川大餐馆喝酒,几杯白酒下肚进来两个卖唱的女人,威廉不由分说抓住其中一个女人,拉进自己怀抱就狂吻不止,女人大喊救命,这时冲进来几个男人说有损川西风化,抓住威廉就是一顿拳足,打得自己晕头转向,后来老板出面才将这件事摆平。同路去松州的少女听后兴灾乐祸地说道:“你这个老外,他妈的就是该打,想玩女人去妓院嘛!这卖唱的可是良家妇女,你这样做不挨打才怪呢”随后他招呼马夫们都各自回房,走到门口他又说了一句,“很显然,这个老外真他妈的是自找的。”

      


         第九章

当晚木比尼玛回去后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仰望着天花板平生第一次感觉到失眠的痛苦,他不是在思素自己生意今后的发展走势,而头脑中怎么也离不开这个女人,不管怎么翻来覆去头脑中随时都将今天这个女人的身影永远也挥之不去,于是他努力想忘却不知不觉中竞脱口诵出了一首就连自己都有些可笑的不怎么象诗的诗歌来:

            你向我走来

             捧着一颗真情

             我离开你而去

             是有无言的隐情

             真情,隐情

             我心中只有那尊神

             没有今日的相见

             更无来日的相伴

             相见,相伴

             注定前世的姻缘

             相遇,相聚

             相知,相思

             都是芸芸众生难舍的情

唉!这人啊,天黑之前自己还认为曹付义和他的兄弟伙们一见女人就那副德性,轮到自己头上就不是东西了,这也许就是女人对男人的吸引力,这磁铁一样的吸引力使个个男儿为之倾倒,跪倒在她们的石榴裙下,难怪有多少英雄豪杰不爱江山更爱美人。这时他反复在心里告诫自己,这是一个有志男人堕落的开始,木比尼玛啊!你要注意哦……

清晨鸡叫头遍的时候,曹付义和他的马夫们就在三星骡马店的院坝里给牲口喂料和备鞍了,不多时他将几人喊了起来,这时伙计已回到骡马店给他的主人泡好了茶,端去了洗脸水,待木比尼玛洗完脸,伙计已将东西收拾完毕装进了马搭子中,还好,曹付义已将木比尼玛的马备好,料也喂了,大家七手八足地将茶包上驮,待全部物品都捆扎固定在马背上以后,曹付义放开头马高声叫到:“放头马,开帮啰!”随着这一声高喊马们争先恐后地出了三星骡马店的大门,向着灌松商道走去,走不多远从凤栖窝方向迎面浩浩荡荡地走来一队送葬的队伍,前面吹吹打打的仪仗队将头马惊吓得直往后退,一付八人抬的黑漆棺材上放着一只大红公鸡,数十个头顶白布的孝子走在棺材后面哭声不止,曹付义让所有人每人拉住一匹马的缰绳,待送葬的队伍走远后。

曹付义才风趣地给大家伙说:“今天我们出门就碰见抬死人,今天运气很好,但最好可能是运货的老板。如果我们今早出门碰见娶新媳妇,可就不好了”木比尼玛听后紧缩的心才稍稍有些好转,凤栖窝这块风水宝地历来被灌口的人们所看好,它三面临山,一面紧挨灌口形成了一个口袋型,其数十亩的草地四周被绿树掩映着,自清朝建立后朝廷就把这块土地划为官地,命当地百姓不得开垦,于是这片肥沃的土地荒草丛生就这样闲置了下来。

木比尼玛他们一行骑着马跟随在马帮的后面,在这片草地上穿行,他们刚出门就显出一个个无精打彩的摸样好像没有睡醒似的,骑马的主人是这样所以马也走得懒洋洋的,曹付义高声的骂道:“滚岩的,刚出门就这样,老子的草料吃那里去了。”骑马的人一听赶快将马缰绳提起,双脚将马肚一挟,一声吆嗬,马儿紧跑几步跟了上去,这时只听见茶马古道上时隐时现的马钤声和赶马人的吆嗬声在山谷里持续不断的回响,叮当作响的铜铃声飘扬得很远很远。 

                                               

 第十章

天刚放亮的时侯马队缓慢地上山了,驮得重的马流着大汗,张开的鼻孔喘着粗气,不时地走几步站一下,威廉和木比尼玛见马附重就下马将马缰绳牵在手中,木比尼玛风趣地说:“上坡不骑马,下坡马不骑,平路牵上走,一辈子都有马骑。”

威廉大叫一声:“喽!这就是中国人的哲学思想吗?”

少女打马几鞭追上来说:“他是心痛他那匹老马,这那里能算是哲学,这充其量是一句戏言”。

木比尼玛听后感到有些不愉快地说:“你不要以为你是多么的哦哟,今天我们起得太早了吧,真是日怪了,马圈里窜出来牛头来了。”

威廉:“你所说的我怎么没有看见”。

少女说:“你看威廉,他是在骂我。”

她又转向木比尼玛说:“我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今天一大早你出口就骂人,是不是起得早没有嗽口”。

木比尼玛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好男不跟女斗,好男不跟女斗!”这时从后面紧跟上来一个披着一头长发,左耳带着一只手镯那样大银耳环的大汉,他骑着一匹通鼻粱花的大走马,身穿枣红色活佛衫,腰间还劈着一支长长的腰刀,脚穿一双自己手工制做的皮靴,他追上来后下马给木比尼玛说道:“我知道你是松州盛元号的协理,你们是做草地大生意的,我今天回一趟家正好与大家同路。

哦!光顾说话,我自己忘介绍自己了,我是铁水河日尔窝土司手下的百姓,名叫二基姆,少主人我们都是“日麦”人,这一路上可以互相照应,你家舅爷也是我们的主人,我们下人理当照应好主人才对,所以我一路上就只有保护和照顾少主人的份了”。

木比尼玛知道二基姆是茶马古道上最大的一伙棒老二的大头目,以前只是知道二基姆的名字,但从没有见过人,今天一见确实有几分野蛮人的味道。木比尼玛深知这伙人一旦缠上马帮绝对没有好事,不知道他们会在什么地方下手实施抢劫,这一趟真可谓是凶多吉少,但也只有听天由命了,如果上天要收我,我们凡人是没有办法的,俗话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天意是难以预料的。旦凡成大事者不外乎天意的成份起到的作用是不可估量的,也就是命中注定的。

想到这里木比尼玛很爽快的说:“在这茶马古道上你二基姆的名气可大了,山西,甘肃,陕西的大马帮一听见你二基姆的名字都怕得要命,我看你最好还是收得手了,你这样下去不知那一天朝廷派大兵来剿杀你们吗?你们这样下去总有一天的,这是我对你们的忠告。”

二基姆说:“少主人,我们也得吃饭吧?在这茶马古道上我和我的弟兄们可没有抢劫过本地马帮和背茶包的穷人们,我们看见本地马帮有难还帮助过不少,背子客有生病的我让我的手下免费给他们请先生,抓药什么的,一路有死的我给他们收尸,还买来上好棺材和衣服安葬他们,这些难道是我都错了吗?”他这一问可把木比尼玛还真的问住了,木比尼玛无言以对,少倾木比尼玛说:“这样吧,从今天开始你的人解散全部让他们回去种庄稼,你如果相信我就跟着我去做草地生意,今后我是不会亏待你的”,二基姆有些难为情地说:“这件事以后再说,我回去给我的兄弟们商量以后一定给少主人一个满意的答复。”

少女昂着头自顾向天说道:“嗨,我们这一路真是闹热了,又加进来了一个土匪头子,我到是什么都没有,只有人一个,可是不像有些人这一趟可惨了,身家性命全在这里面。”

木比尼玛瞪了她一眼什么也没有说。

威廉风趣地说:“这不是很好吗?够刺激,我到是愿意和中国的所有人交朋友,包括土匪,土匪头子更好。”他将马缰绳往马鞍上一甩,走过来抱住二基姆显示出了一付老朋友多年未见面的热情劲,弄得二基姆有些很不自然,然后他拉着二基姆的手走了很长一段路,他热情地寻问着抢劫杀人的内心世界是什么滋味,杀人的那一刹那有何感概,直问得二基姆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还是不知趣地讯问着,二基姆多次想发脾气但理智终归战胜了自己没有发作。

看来土匪也有人性的一面,土匪也是人,而且是有血有肉的人。

在世人的眼里土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但每次杀人他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每次杀人心里也是照样在流血,手似乎也是在颤抖,但为了生存只有硬着心肠杀人越货,也许自然界和人类只有适者生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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